1995年，哈尔滨，兴安旅社警车的红蓝灯光在雪地上闪烁，刺得张振华眼睛发疼。
两个警察架着他往楼下走，他的棉鞋踩在血迹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旅社大厅里，老板娘王翠花裹着棉袄，脸色惨白，怀里的黑猫炸着毛，冲他龇牙咧嘴。
“不是我。”
张振华嗓音沙哑，“我昨晚一首在房间里。”
“工作证怎么解释？”
为首的警官——魏国栋，三十多岁，眉眼冷峻，手里捏着那张染血的证件，“你的东西，为什么在死者身边？”
“我不知道……”张振华摇头，“我根本没带工作证出门。”
魏国栋冷笑一声，转向身后的警员：“搜他的房间。”
十分钟后，警员从张振华的行李中翻出一把带血的蒙古匕首。
刀鞘是牛皮制的，边缘磨损严重，刀身狭长，刃口泛着冷光。
血己经干了，在刀槽里凝成暗红色的痂。
“这不可能！”
张振华猛地站起来，手铐哗啦作响，“有人栽赃！”
魏国栋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拿起匕首端详：“刀柄缠的红绳，和你货车上的捆货绳一个材质。”
“这种绳子哪儿都能买到！”
“是吗？”
魏国栋翻开登记簿，“可旅社里住的人里，只有你是做汽配生意的。”
张振华攥紧拳头，左眉的疤痕隐隐作痛。
他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戴戒指的男人——马长胜。
“那个矿产生意的马老板呢？
他住哪个房间？”
魏国栋挑眉：“206隔壁是空的，三楼才住着其他客人。”
“不可能！
我明明看见他——”“带走。”
魏国栋打断他，“回去验血。”
哈尔滨市公安局审讯室钨丝灯嗡嗡作响，照得张振华额头冒汗。
法医推门进来，递了份报告给魏国栋：“死者喉部切口平整，一刀毙命，死亡时间凌晨1点到3点。
凶器确认是这把蒙古匕首，指纹被擦掉了，但刀柄缝隙里有棉纤维，和嫌疑人外套一致。”
魏国栋点点头，转向张振华：“你昨晚和死者喝过茶？”
“是赵建国非要我喝的，就两杯龙井。”
“茶里检测出安定成分。”
法医补充，“足够让人昏睡西小时。”
张振华一怔——难怪他头那么沉。
“所以你是预谋作案。”
魏国栋敲了敲桌子，“先用安眠药确保自己不被怀疑，半夜爬起来杀人，再伪造现场。”
“荒谬！
我连他为什么被杀都不知道！”
“真的吗？”
魏国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死者昨天下午往家里打过电话，说‘要是这次生意谈不成，就把那件事捅出去’——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张振华愣住。
他和赵建国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这次送的不过是批轴承，能有什么秘密？
“我要找律师。”
魏国栋笑了：“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他推过来一份文件，“签字吧，酒精检测报告。”
张振华扫了一眼，瞳孔骤缩——报告显示他血液酒精浓度超标，达到醉酒标准。
“胡扯！
我十年没沾过酒！”
“但旅社服务员作证，你昨晚满身酒气，还撞翻了走廊的花瓶。”
魏国栋指了指报告右下角，“签字，或者我们帮你按手印。”
张振华盯着那行字，忽然明白了——有人要让他百口莫辩。
看守所，72小时后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张振华，移送检察院。”
他踉跄着站起来，手腕上的铐子己经磨出血痕。
走廊尽头，魏国栋正在和另一个警察说话，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
擦肩而过时，张振华突然开口：“马长胜去哪了？”
魏国栋笔尖一顿：“谁？”
“住旅社三楼，戴铜戒指的男人。”
“查无此人。”
魏国栋合上钢笔帽，“兴安旅社那晚的登记簿上，只有你和死者两个客人。”
张振华浑身发冷。
他明明记得那个人的脸，记得他戒指上的反光，记得他看自己时那种毒蛇般的眼神……可现在，这个人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押送车上车窗结了霜，张振华用袖子擦了擦，看见外面飘着雪。
林淑芬应该己经知道了吧？
她会相信他吗？
小女儿才三岁，以后怎么办……车轮碾过冰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远处，哈尔滨监狱灰色的轮廓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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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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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哪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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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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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他为什么被杀都不知道！”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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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赵建国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这次送的不过是批轴承，能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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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此之前……”他推过来一份文件，“签字吧，酒精检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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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年没沾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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