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启灵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合金环固定在医疗床上。
天花板上的LED灯带散发着冷蓝光芒，某种精密仪器在耳边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他试着活动脖颈，看见左臂连着三组输液管——透明的、淡黄的，还有一管正在输送某种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黑色液体。
"醒了？
"声音从右侧阴影里传来。
茉莉翘着腿坐在全息投影仪旁，黑色风衣换成修身作战服，银灰色战术腰带上别着七八种不明器械。
她手里把玩着肖启灵的警校毕业证，照片上的年轻面孔还带着未经世事的锐气。
"我建议你躺着别动。
"她头也不抬地说，"影髓正在中和侵入你骨髓的阴气，现在乱动会导致永久性神经损伤。
"肖启灵这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赤裸，胸口贴满传感器。
更令他不安的是，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色纹路，就像冻伤病人逐渐坏死的血管。
"这是...""灵脉淤塞。
"茉莉终于放下证件，竖瞳在蓝光下收缩成细线，"普通人类接触B级灵异体，通常当场就会脏器衰竭。
你能活到现在，证明基因检测没出错。
"她突然俯身，带着皮革手套的指尖按在他锁骨下方三寸，"这里疼吗？
"剧痛如高压电流般窜过全身。
肖启灵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23℃的室温里凝结成霜。
"有趣。
"茉莉收回手，"痛觉敏感度是常人的17倍，却能忍受零下40度的低温。
"她调出悬浮屏，上面滚动着肖启灵的生理数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医疗床突然倾斜升起，肖启灵在眩晕中看见整面墙的监控屏幕。
数百个分屏里是全国各地正在发生的异常事件：地铁隧道里扭曲爬行的无面人、医院停尸间自主跳动的脏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渗出的人形油渍..."意味着从今天起，这些都会成为你的日常工作。
"茉莉按下控制钮，肖启灵手腕上的束缚环"咔嗒"弹开，"欢迎加入灵能管控中心第三侦查科。
"走廊比想象中更漫长。
肖启灵穿着特制的绝缘拖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透明廊桥两侧是数十米深的竖井，底部隐约可见某种巨型机械装置，齿轮间卡着些人形物体——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别担心，只是仿生傀儡。
"茉莉的靴跟敲击着玻璃地面，"用来探索那些人类进去会发疯的空间。
"她在虹膜锁前停下，"提醒你，接下来看到的每样东西，泄露出去都够判两百个无期徒刑。
"门开时，肖启灵条件反射地抬手遮眼。
整个球形大厅悬浮着成千上万的发光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里都封存着不同物品：生锈的剃须刀、老式录像带、甚至还有半块发霉的生日蛋糕。
它们像星系般环绕中央控制台旋转，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灵能收容舱。
"茉莉穿过光之丛林，发梢沾着星辉般的碎光，"这里收纳着1937年以来所有C级以下的灵异载体。
"她突然抓住肖启灵的手腕，拽着他触碰某个血色八音盒——剧痛。
黑暗。
穿着蕾丝裙的小女孩在阁楼上吊。
麻绳勒进脖子的"咯吱"声。
母亲在楼下弹着走调的《致爱丽丝》。
"看到了什么？
"茉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肖启灵大汗淋漓地后退，撞翻了一排悬浮立方。
其中某个关着洋娃娃的容器裂开缝隙，娃娃的玻璃眼珠立刻转向他，嘴角裂开到耳根。
"二级警报！
B-714收容失效！
"机械女声响起的同时，茉莉闪电般掷出三枚青铜钉，将娃娃钉在半空。
那玩偶疯狂扭动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首到茉莉用朱砂符纸裹住它头颅。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你这种人。
"她喘着气把娃娃塞进新容器，"普通人碰到灵异载体，顶多做几天噩梦。
但我们..."她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肖启灵，"会首接触发它们的活性。
"控制台后方转出个穿白大褂的老者，稀疏白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是双能看透灵魂的眼睛。
他手里捧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
"林正岳科长。
"茉莉立正行礼，"新人刚通过初步测试。
"老人没说话，只是绕着肖启灵缓缓踱步。
罗盘指针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快，最后"咔"地停在"大凶"刻度上。
肖启灵注意到老人左手缺了三根手指，断口处呈现出被啃咬的痕迹。
"孤儿院长大？
"林科长突然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知道父母怎么死的吗？
"肖启灵背部肌肉绷紧："车祸。
1999年冬夜，省道217。
""错。
"老人用罗盘挑起他下巴，"你父亲被青铜匣吃了三根手指，你母亲为封印它跳进炼钢炉。
"他转身走向控制台，"茉莉，带他去测共鸣度。
"检测室像个核磁共振舱与道教法坛的结合体。
肖启灵躺进透明圆柱体时，看见舱壁上刻满梵文、希伯来文和某种象形文字的混合体。
茉莉给他太阳穴贴上电极片，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殡仪馆的金属停尸台。
"这是改良版脑电仪。
"她调整着参数，"只不过我们监测的不是脑波..."舱门关闭前，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黑暗降临。
起初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接着是液体滴落声。
肖启灵数到第七滴时，舱内温度骤降。
他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像是七岁那年的自己。
"你看得见我们。
"人脸开口，声音却是成年男性的，"为什么装看不见？
"无数冰冷的手指突然从舱壁伸出，抚摸他的脸颊、脖颈、胸口。
肖启灵死死咬住牙关，感到有东西在耳畔低语："那个青铜匣...千万别打开..."强光爆发。
舱门开启时茉莉脸色煞白，林科长盯着打印出的热敏纸图表，断指不住颤抖。
纸上不是常规波形，而是一连串相互吞噬的黑色圆环。
"共鸣度89%。
"老人摘下眼镜擦拭，"比预估高30个百分点。
"茉莉倒吸冷气："超过安全阈值了。
""不，正好。
"林科长从抽屉取出个雕花木盒，"1943年重庆大轰炸期间，有位英国灵媒测出过91%。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布满铜绿的古老箭簇，"知道她后来怎么了吗？
"箭簇突然立起，指向肖启灵眉心。
"她用这个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林科长"啪"地合上盒子，"去装备部领你的制服和工具，明天开始跟茉莉出外勤。
"他转身前最后看了眼肖启灵，"顺便说，你父母是我们最早的成员。
"肖启灵站在电梯里时，那些话还在颅骨内嗡嗡作响。
金属轿厢反常地没有按钮，茉莉用员工卡在镜面上刷过，数字"－18"才幽幽浮现。
"地下十八层？
"他问。
"不。
"电梯开始下降时，茉莉的竖瞳在黑暗中发光，"是第十八层地狱。
"装备部的自动门贴着黄符，扫描茉莉虹膜时发出诵经般的电子音。
肖启灵领到个钛合金手提箱，打开后看到：刻满符文的9mm手枪、装着暗红液体的玻璃管、以及一副看似普通的黑框眼镜。
"灵能9型手枪，弹头镀银并刻有《金刚经》。
"茉莉拿起眼镜架在他鼻梁上，"这个最重要——阴阳平衡镜。
"肖启灵戴上瞬间，世界天翻地覆。
原本空荡荡的装备部突然多出十几个"人"，有的挂在天花板，有的从墙里探出半截身子。
最近的是个穿上世纪工装的老头，正把腐烂的手指伸向茉莉头发。
"别紧张。
"茉莉淡定地穿过灵体，"镜片左眼是阴，右眼是阳。
平时建议只用右眼视物。
"她突然转身，将喷剂对准肖启灵左镜片一喷，老头灵体立刻尖叫着蒸发，"圣水喷雾，标配500毫升。
"回到宿舍己是凌晨三点。
所谓宿舍其实是间六平米的无窗囚室，唯一家具是张刻着八卦图的铁床。
肖启灵刚坐下，床板就传来敲击声。
"喂，新来的。
"通风管里传出年轻男声，"听说你能看见那些东西？
"一块面板滑开，露出张圆胖的脸。
来人二十出头，卷发乱如鸟窝，工装裤上别满各种自制设备："王伟，大家都叫我王胖子，技术组宅男。
"他递来罐冰可乐，"明天你跟冰山美人出任务？
自求多福吧。
"肖启灵接过饮料，罐身触感黏腻——生产日期是2001年，早该过期十几年。
王胖子眨眨眼："喝呀，去年从时间循环区回收的，喝一口年轻一岁。
""他骗你的。
"茉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知何时她己换了睡袍，湿发滴着水，"那只是普通可乐，他用来测试新人服从性。
"她扔来文件夹，"明早七点，城南世纪酒店，红衣新娘案。
"文件第一页是监控截图：穿血红嫁衣的新娘走进电梯，镜面倒影却显示她穿着丧服。
第二页是法医报告，指出三名受害者内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风干的桂花。
"最后一个问题。
"肖启灵叫住要离开的茉莉，"为什么选中我？
"女子停在走廊灯光下，睡袍后领隐约露出黑色纹身——像是被锁链束缚的眼睛。
"因为二十年前，"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父亲在我们收集最危险的S级物品时，在记录表上写了句话。
"她转动门把手，"若失控，唯吾儿可制之。
"门关后，肖启灵发现可乐罐底爬满蚂蚁。
不是普通蚂蚁，每只腹部都长着人脸。
他想起检测舱里那个警告：千万别打开青铜匣。
窗外没有月亮。
通风管里传来王胖子啃薯片的脆响，而床底下的阴影中，有双冰凉的手正轻轻握住他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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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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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簇突然立起，指向肖启灵眉心。
"她用这个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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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电梯开始下降时，茉莉的竖瞳在黑暗中发光，"是第十八层地狱。
"装备部的自动门贴着黄符，扫描茉莉虹膜时发出诵经般的电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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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启灵戴上瞬间，世界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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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是个穿上世纪工装的老头，正把腐烂的手指伸向茉莉头发。
"别紧张。
"茉莉淡定地穿过灵体，"镜片左眼是阴，右眼是阳。
平时建议只用右眼视物。
"她突然转身，将喷剂对准肖启灵左镜片一喷，老头灵体立刻尖叫着蒸发，"圣水喷雾，标配500毫升。
"回到宿舍己是凌晨三点。
所谓宿舍其实是间六平米的无窗囚室，唯一家具是张刻着八卦图的铁床。
肖启灵刚坐下，床板就传来敲击声。
"喂，新来的。
"通风管里传出年轻男声，"听说你能看见那些东西？
"一块面板滑开，露出张圆胖的脸。
来人二十出头，卷发乱如鸟窝，工装裤上别满各种自制设备："王伟，大家都叫我王胖子，技术组宅男。
"他递来罐冰可乐，"明天你跟冰山美人出任务？
自求多福吧。
"肖启灵接过饮料，罐身触感黏腻——生产日期是2001年，早该过期十几年。
王胖子眨眨眼："喝呀，去年从时间循环区回收的，喝一口年轻一岁。
""他骗你的。
"茉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知何时她己换了睡袍，湿发滴着水，"那只是普通可乐，他用来测试新人服从性。
"她扔来文件夹，"明早七点，城南世纪酒店，红衣新娘案。
"文件第一页是监控截图：穿血红嫁衣的新娘走进电梯，镜面倒影却显示她穿着丧服。
第二页是法医报告，指出三名受害者内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风干的桂花。
"最后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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