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奈何桥孟婆汤

孟小舟握着发霉的木勺，在青铜汤鼎里搅出十二个旋涡。鼎中泛着青光的汤药咕嘟冒泡，

映得她脸上斑驳的胎记愈发狰狞。

"第八千四百六十三勺...八千四百六十四..."三丈开外的VIP通道突然炸开尖啸。

她手一抖，半勺汤药泼在绣着"渡"字的灰布围裙上——这是她在地府当差的第四百个年头，

围裙破洞处露出的皮肉早被孟婆汤灼成了青紫色。"又是饿鬼道的贵客闹事？"她踮脚张望，

正撞见白无常的哭丧棒劈开浓雾。三个浑身缠着金线的魂魄被铁链拽出队伍，

他们脖颈上还留着上吊的勒痕。"放肆！畜生道的号牌也敢往天人道塞！

"白无常的舌头扫过孟小舟头顶，"孟三九！还不快添汤！""大人，我是孟小舟。

""管你舟啊船的！"哭丧棒重重敲在鼎沿，惊得汤面浮出几缕人形残影，

"这锅再熬不出正味，明日就打发你去剥衣亭剪指甲！"她攥紧汤勺柄上那道旧裂痕。

当年在阳间抓错药害了人命，如今在地府熬汤还要被这些鬼差戳脊梁骨。

鼎中腾起的热气熏得眼眶发涩，恍惚又见着那孕妇临死前拽着她袖口的模样。"小孟师傅，

这安胎药...怎么越喝越疼啊？""孟三九！发什么愣！"白无常的呵斥声惊散幻象。

孟小舟慌忙舀起一勺汤，忽见鼎底闪过暗红纹路。她假意擦拭鼎身，

指腹触到凹凸的铭文——竟是道渗着血丝的符咒。"轮回...非道？"她刚辨出四个字，

背后猛窜来一阵阴风。"看够了吗？"白无常的勾魂索不知何时缠上她脚踝，

孟小舟后颈顿时爆出冷汗。正要开口，饿鬼道方向突然传来炸雷般的嘶吼。

几十个浑身溃烂的魂魄冲破栅栏，空洞的眼窝里淌着浑浊的泪。"我不喝这掺水的迷魂汤！

""上辈子行善积德，凭什么排了七十年还投不了人胎！"孟小舟被推搡的鬼群挤到鼎边，

汤勺"当啷"掉进鼎中。沸腾的汤药突然凝成镜面，

映出个眉心带朱砂痣的妇人——正是四百年前被她误诊的孕妇！"抓住这些暴民！

"白无常的咆哮震得忘川河水倒流。混乱中，孟小舟的手突然陷进汤鼎。

那血符竟顺着她腕骨爬上小臂，烫出一串梵文。等抽回手时，掌心已粘着半页残破的生死簿，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她看不懂的符码。

"六道冗余漏洞可篡改...畜生道代码第七千...""孟三九！你手里攥的什么？

"她猛地把残页塞进围裙夹层，抄起汤勺胡乱搅动："回大人，是熬烂的彼岸花瓣。

"白无常狐疑地抽动鼻翼，终究被愈演愈烈的暴动引走。孟小舟盯着恢复平静的汤面，

方才浮现的妇人面容已换成个锦衣公子，

正朝她比划三根手指——这是今日第三个买VIP投胎号的客人。暮色降临时，

她在鼎底又发现新的血符。这次写的是"三生石藏秘，子时凿东角"。收工钟声响起，

孟小舟鬼使神差摸向腰间。那页生死簿残角正在发烫，

烫得她四百年来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孟小舟蹲在忘川河边涮洗汤勺时，

指尖突然传来灼痛。昨夜藏进围裙夹层的生死簿残页，此刻正隔着粗布烙她的皮肉。

"孟三九！见没见着个穿绫罗的吊死鬼？"白无常的锁链声从背后逼近。

她慌忙把勺柄插进淤泥："回大人，刚有队投畜生道的往西去了。"话没说完，

那页残纸突然窜出青焰，烫得她险些跌进河里。"手抖什么？"白无常的勾魂爪掐住她腕子，

"莫不是偷喝了孟婆汤？"河面倒映出她扭曲的脸："大人说笑，

这掺水的迷魂汤..."话音戛然而止——残页上的梵文竟顺着血管爬上小臂，

在皮下烧出幽幽蓝光。白无常的鼻尖几乎贴到她胎记上："你身上怎有生魂的味道？

"对岸突然炸开哭嚎。七八个锦衣魂魄被铁链拽着倒退，

为首的老者金腰带已断成两截："老夫捐了三百盏长明灯！说好能插队投人胎的！

""阎王殿前敢耍诈？"白无常的哭丧棒凌空劈下，

"你们这些倒卖轮回号的蛀虫..."趁他转身，孟小舟闪进奈何桥墩的阴影里。

残页上的蓝光忽明忽暗，映出"六道冗余"四个血字。四百年前的药柜仿佛在眼前重垒，

每只抽屉都传出婴啼——那日她给孕妇抓的当归，分明混进了三钱雷公藤。

"小孟师傅...肚子...肚子好疼..."血色漫过视线时，

她摸到残页背面凸起的纹路。指尖刚触到凹痕，整条手臂突然陷入灼烫的旋涡。再睁眼时，

竟看见无数金色符咒在虚空流转，畜生道轮盘某处缺了道齿。

"原来投胎名额可以..."她猛咬舌尖，血腥味冲散了幻象。"抓到你了！

"白无常的锁链缠住她脚踝，"这页生死簿，是你从判官殿偷的？"孟小舟后背撞上桥柱，

怀中残页飘落。纸页在半空燃起青火，烧出个狰狞的"柒"字——正是她当年在药铺的工号。

"大人明鉴！这纸是昨夜在汤鼎..."哭丧棒擦着她耳际砸下，桥柱崩裂处露出森森白骨。

白无常的舌头卷住残页灰烬："六道轮回的漏洞，也是你这种罪魂配窥探的？

"对岸突然传来瓦罐碎裂声。十来个蓬头垢面的孤魂冲破栅栏，

脖颈上都烙着"贷"字："还了七世高利贷，为何还要堕畜生道！"趁乱，

孟小舟翻身滚进忘川支流。腐臭的河水灌进口鼻时，腕上蓝光骤然暴涨。

那些曾让她夜夜惊梦的药材名，此刻竟化作金色代码在眼前重组——当归三钱，雷公藤三钱，

恰能拼成畜生道第七千轮回序列的缺口。"原来如此..."她抠住河底凸起的碑石，

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四百年的悔恨突然拧成股戾气，在胸腔里左突右撞。浮出水面时，

正听见白无常在岸上咆哮："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同党！"孟小舟缩在腐尸堆里，

看着残页灰烬在掌心重组。当"轮回冗余可篡改"的符咒再度显现时，

桥洞阴影里缓缓伸出只白骨手——昨夜那个比划三根手指的锦衣公子，正冲她晃着半块玉玦。

"听说孟姑娘...能办加急投胎？"孟小舟攥着半块玉玦，

看它在三生石上投出个"柒"字。锦衣公子脖颈后的朱砂痣突突跳动，

像极了当年孕妇咽气时瞪着她的那只血眼。"徐某阳间遭人构陷，愿奉三世功德换今朝翻身。

"书生魂魄递来一叠泛黄契书，纸角盖着轮回司的貔貅印，"只要投在江南首富家，

来世必为姑娘立长生祠。"她将玉玦按进石缝，三生石突然裂开道荧光缝隙。

无数金色符咒如蜈蚣爬出，

顺着哭丧棒缠上她小臂——这是昨夜用孟婆汤腐蚀白无常法器改的引魂线。"丑话说前头。

"她扯动哭丧棒，棒头纸穗立刻展开成扇形罗盘，"入了轮回司机房，

被谛听兽嗅出来可要魂飞魄散。"书生突然撕开锦袍，

露出心口碗大的疤："徐某连剜心之痛都受过，还怕...""闭嘴！

"孟小舟将引魂线甩上奈何桥匾额。匾后竟藏着条密道，青砖上刻满历代孟婆的指甲痕。

地道尽头传来齿轮咬合声。七十二具铜人判官机械地抄录命簿，他们眼眶里转动的不是眼珠，

而是刻着生辰八字的算珠。孟小舟摸到写着"畜生道"的青铜转轮，

齿缝里卡着半片龟甲——正是生死簿残页记载的第七千缺口。"当归三钱，

雷公藤三钱..."她念着四百年前的药方，将书生递来的功德契塞进龟甲。转轮突然逆旋，

铜人判官的算珠噼啪炸裂。"何人擅动六道盘！"机房顶棚睁开只赤红巨眼，

孟小舟抄起哭丧棒插进转轴。纸穗上的招魂符变成绿色数据流，顺着地脉涌入三生石核心。

书生魂魄突然扭曲成代码，心口伤疤迸出刺目白光。"快！改命簿！"她十指在虚空狂点，

眼前浮现的却不是文字，而是当年药铺的百子柜。当归屉里爬出条双头蛇，

雷公藤匣中伸出婴儿手臂。巨眼射出金光刹那，她抓起蛇与断臂塞进转轮缺口。

铜人判官集体卡顿，畜生道轮盘轰然裂开条缝。书生化作流光钻入裂缝前，

突然回头诡笑："姑娘可知，那孕妇临死前诞下的是..."机房突然地动山摇。

孟小舟被气浪掀飞，后脑撞在"饿鬼道"转轮上。恍惚间见那裂缝中伸出只青鳞利爪，

爪心赫然印着徐家商号的徽记。逃出密道时，怀中的玉玦已变成半枚铜钱。

桥下忘川河无风起浪，

水波间浮现江南首富府邸的画面：产婆正从姨娘裙底拽出个脖颈带爪痕的婴孩。"成了。

"她擦掉耳孔渗出的魂血，却摸到簇新生的白毛——擅改轮回的代价，正在侵蚀这具罪魂。

更鼓响过三巡，奈何桥头飘来盏白灯笼。昨夜见过的吊死鬼们捧着功德箱，

箱缝里漏出的金箔拼成"三日后天人道加急号"。孟小舟把铜钱抛进汤鼎，

鼎中突然冒出个气泡。气泡炸开时，她看见徐公子顶着新皮囊在人间纵马，

马蹄踏碎的青砖下，隐约露出片带齿痕的龟甲。孟小舟舀起半勺腥绿汤药，

淋在徐公子送来的鎏金帖上。纸面浮出婴儿抓挠的血痕，

她忽然捂住左耳——那里新生的白毛正卷住只告密鬼，小鬼爪子里攥着半张缉魂令。

"孟掌柜，牛头马面在查功德簿。"饿鬼道的老码农从鼎底钻出，

肋骨间夹着块刻满符咒的龟甲，"上回改的投胎算法...漏阴债了。

"她弹指点燃鼎中残汤，青焰里浮现三百里外望乡台的画面：牛头正用钢叉挑开游魂天灵盖，

马面手持算盘噼啪作响，每颗珠子都映着"徐"字商徽。"把第七道轮回闸改成活水。

"她扯断耳际白毛，毛发烧焦味混着汤药腥气，"用这个月收的香火钱，

买通剥衣亭的痋虫做防火墙。"老码农的指骨在龟甲上敲出密语，

忽然抬头："您真要给VIP客户喝掺记忆的汤？

万一有人想起前世..."鼎中汤药突然沸腾，凝成个戴金锁的婴孩虚影。

孟小舟舀起半勺泼向虚空，影像顿时碎裂成带齿痕的铜钱——正是徐公子转世时留下的信物。

"过来。"她勾勾手指，阴影里挪出个浑身溃烂的饿鬼，脖颈烙着"贰叁柒"编号，

"喝下这碗PLUS汤，说说你看见了什么。"饿鬼颤抖的喉结滚动三下，

空洞眼窝突然迸发精光："是...是我娘子！她在奈何桥碑上刻了我们的生辰八字！

"孟小舟甩出哭丧棒勾住房梁，棒头纸穗展开成星图："三日内做出一千个记忆锚点，

否则把你填进畜生道做压力测试。"子夜时分，忘川河底浮起七十二盏白灯笼。

穿绫罗的鬼魂们挤在暗礁后，看老码农用肋骨敲击河床。每响一声，

水面便显现一行发光的投胎安排的日期——这是用痋虫分泌物写的加密代码。

"我要加急人道A3套餐！"满脸刀疤的屠夫拍出袋功德珠，"要带着杀猪手艺投胎！

""预定三十年后的首富之子席位。"官服老鬼递上盖血手印的契书，

"这是判官小妾的头发..."孟小舟倚着三生石冷笑，腕间缠着的引魂线突然绷直。

石缝里渗出黑血，凝成牛头马面的轮廓。她猛拽丝线，整块石碑骤然翻转，

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历代孟婆的遗言。"抓住那个卖假号的！

"牛头钢叉劈开浓雾刹那，孟小舟掀翻汤鼎。掺着记忆碎片的药液泼向空中，

化作无数啼哭的婴灵扑向来者。趁乱她咬破指尖，在河面画出道血符，忘川水顿时逆流成瀑，

显出一排排跳动的功德数值。"他们在查徐家的阴债。"老码农肋骨间夹的龟甲裂开细纹，

"马面算盘锁定了七桩异常投胎..."孟小舟掰断耳际三根白毛，毛尖竟长出利齿。

她将鬼毛塞进老码农的肋骨："告诉剥衣亭，

今晚加急处理三百个记忆锚点——用孟婆的血肉做加密锁。"五更梆子响时，

奈何桥底爬满发光藤蔓。每根藤上都结着玉牌，牌面浮现投胎者的前世残影。

孟小舟抚过腰间鼓胀的功德袋，忽然摸到个硬物——是徐公子那半枚铜钱，

此刻正烫得像块烙铁。她将铜钱抛向河面，

水波间浮现江南徐府的画面：三岁稚童正在庭院玩闹，手里拽着的布老虎突然扭头，

露出半张青鳞覆盖的鬼脸。孟小舟的手刚触到功德袋里的铜钱，三生石突然迸出青光。

石缝里渗出粘稠血珠，凝成秦广王蟒袍上的蟠龙纹——这是天眼系统启动的征兆。"快！

烧了畜生道的账本！"她将哭丧棒插进忘川河，纸穗遇水暴涨成火网。

老码农抱着龟甲从河底钻出，

肋骨间夹的判官笔突然自燃："剥衣亭的痋虫...全被马面喂了算盘珠！

"地府穹顶裂开巨缝，孽镜台的镜面翻转着压下。

孟小舟在镜中看见四百年前的自己：药铺学徒的手正把雷公藤混进安胎药，

而柜台阴影里分明站着个戴判官帽的身影。"孟三九。"镜中传来秦广王的混响，

"你可知轮回司最忌罪魂执笔？"她猛拽腰间引魂线，奈何桥七十二盏灯笼应声炸裂。

火光中浮现无数记忆锚点，却见每个光点里都有那孕妇濒死的脸。

"小孟师傅...这药...不对..."铜钱突然烫穿功德袋，

孟小舟掌心黏满融化的金箔。镜面射出金光笼罩她时，怀中的龟甲竟自动拼合，

显出一行血字：雷公藤三钱，判官私印。"原来是你！"她突然冲着镜中阴影嘶吼，

"当年在药柜做手脚的..."孽镜台轰然落地，秦广王的虚影踏着镜面走来。

他左手托着的不是生死簿，而是布满算珠的机械罗盘："区区蝼蚁，也配窥视轮回司的账目？

"孟小舟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空中凝成徐家童子的脸。

孩童手中的布老虎突然咧嘴："娘亲说，孟婆汤里该加一味后悔药。

"镜面突然浮现雪崩般的数字流。她看见自己篡改的每个投胎记录都变成金色锁链，

正顺着忘川河逆流而上。老码农尖叫着拆下肋骨抵挡，

骨头上刻的密语竟与当年药柜编号一模一样。"找到你了。"秦广王袖中飞出条青铜蜈蚣，

虫背上密布着"柒"字烙印，"四百年前那孕妇的怨魂，可是滋养天眼系统的好材料。

"孟小舟的胎记突然撕裂，露出底下跳动的代码。她将哭丧棒捅进裂缝，

棒头纸穗暴涨成漫天符咒——每张都写着"当归三钱"。被篡改的投胎者们从符纸中爬出，

脖颈后皆带青鳞爪痕。"原来你们早就在算计..."她咳出带齿痕的铜钱碎片，

"用我的罪孽养蛊..."孽镜台突然映出惊悚画面：当年孕妇的尸身被铁链悬在忘川源头，

隆起的腹部伸出无数数据线，正连接着天眼系统的核心。"现在知道为何孟婆汤必须掺水了？

"秦广王的蟒袍下伸出机械触手，"活人的悔恨，可比香火美味多了。

"孟小舟在触手缠上脖颈前捏碎龟甲。甲片扎进掌心时，四百年前的药柜轰然重现。

她发狠扯下"雷公藤"标签，柜门内竟涌出粘稠血泉——那里面泡着的不是药材，

而是历代孟婆被割去的舌头。"你要证据？"她将血淋淋的标签拍向镜面，

"这上面可沾着判官的胭脂！"天眼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孟小舟趁机跃入血泉，

在灼痛中看见最后画面：徐家童子捏爆了布老虎，里面掉出半块刻着"柒"字的龟甲。

孟小舟从血泉中探出头时，左耳已爬满白毛。那些绒毛正疯狂生长，

缠住秦广王甩来的机械触手，在滋滋作响的电光里烧出焦糊味。"畜生道闸门！开！

"她嘶吼着扯断耳际绒毛，带血的毛发飘进孽镜台裂缝。地底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七十二具铜人判官眼眶爆裂，算珠如暴雨倾泻——每颗珠子里都关着未成型的妖兽幼体。

忘川河突然掀起十丈浊浪。孟小舟抓住一具铜人残骸砸向水面，

锈蚀的齿轮间竟伸出熔岩般的兽爪。第一头挣脱的妖兽顶破河床，

它长着谛听的耳、牛头的角，脊背上凸起判官笔形状的骨刺。"拦住它们！

"秦广王的蟒袍卷起数据风暴，"优先清除柒号罪魂！"孟小舟踩着妖兽头颅跃向奈何桥。

桥头摆渡船的破桨突然发出蜂鸣——这是上个月用孟婆汤浸泡过的接收器。

她反手将木桨插入桥墩裂缝，腐朽的桃木骤然亮起电路板纹路。"验证通过，

欢迎访问安防后门。"桥面青砖逐块翻转，露出底下流淌的绿色数据流。

孟小舟纵身跳进光瀑，却被条锁链缠住脚踝。马面的算盘珠嵌进她肩胛骨，

每颗珠子都在尖叫："异常投胎记录+1！+1！+1！""小丫头片子。

"桥洞阴影里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把判官笔插进第三根桥柱。

"孟小舟扭头看见个驼背老妪，她手中汤勺正在空中敲出摩斯电码。

老妪脸上布满电路板般的皱纹，后颈皮肤掀开处露出USB接口——这是上代孟婆的残躯。

"凭什么信你？"孟小舟用手隔开马面的钢叉，肩头血珠溅在桥柱上，

竟显出"当归三钱"的荧光符文。老妪突然掀开衣襟，胸腔里缠绕的不是脏器，

而是无数发光的光纤："就凭我能让那孕妇的怨魂，从忘川数据池里爬出来！

"妖兽群撞破最后一道闸门。孟小舟夺过马面的算盘，将判官笔捅进桥柱。

整座奈何桥突然倾斜，桥身裂缝里伸出千万条苍白手臂——都是被篡改过命簿的亡魂！

"走水路！"老孟婆的汤勺勾住她衣领，"忘川河底埋着阎王殿的备用服务器！

"两人沉入腥臭河水时，孟小舟看见骇人景象：那些妖兽正在啃食铜人判官，

每吞下一块零件，兽眼就亮起代表轮回司的貔貅图腾。老孟婆用USB接口插入河底石碑，

浑浊的水流突然变得透明，显出下方巨大的机械罗盘。"这是初代生死簿的原始代码。

"老孟婆的指尖冒出电弧，"用你的胎记当密钥！"孟小舟按住左脸疤痕，

皮肤下凸起的代码纹路与罗盘严丝合缝。河水突然沸腾，无数荧光锁链从河床射出，

捆住追击的牛头马面。"别高兴太早。"老孟婆突然咳出带齿痕的铜钱，

"他们在徐家童子身上装了定位器..."话音未落，头顶水面传来婴孩嬉笑。

徐家童子正坐在妖兽头顶，手里的布老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刻着"柒"字的獠牙。

"找到你啦。"童子的眼白变成数据流的幽蓝，"判官叔叔说，吃掉你能升仙呢。

"孟小舟拽断老孟婆的光纤缠住妖兽咽喉，在童子扑来的瞬间按下罗盘中心。

整个忘川河床陡然翻转，

将众人抛进个布满管道的密室——这里堆满泡着历代孟婆舌头的玻璃罐，

每个罐底都贴着"雷公藤三钱"的标签。"欢迎来到真正的孟婆亭。

"老孟婆用汤勺敲碎个罐子，舌头立刻爬满她手臂，"现在，要不要跟我做笔交易？

"孟小舟的指尖刚触到玻璃罐，泡在药水里的舌头突然弹起，舌尖裂开露出微型摄像头。

老孟婆扯断连接脊椎的光纤，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柒"字："时辰到了，

该掀阎王殿的屋顶了。"密室顶端垂下无数发光锁链，每条锁链都串着刻符咒的玉牌。

孟小舟拽动锁链，